新编抗日题材现代戏（评剧）

枣乡女儿

编剧：杨平

第三场 男 友

〔距前场数日。
〔枣树岭上，张大娘家，宣传部驻地。
〔幕启：院中老枣树嫩叶吐绿，生机盎然。江真静坐树下石碾旁正在书写什么。
〔枣区妇救会主任张明凤风尘仆仆地上。
张明凤 江妹妹！
江 真 哎！明凤姐！你回来啦？
张明凤 回来啦！多日不回家了，我先去跟娘打个照面。（欲进屋）
江 真  大娘一早灭枣虫去了，部里其他同志也都下了乡，现在就剩我一人。
张明凤 正好！我就是来找你的。
江 真 找我？
张明凤 是啊！县委余书记交给的任务！让我来找你！
江 真 余书记交给的任务？这么严肃！

张明凤  又是你出的点子吧！不愧是咱枣乡的“女才子”，“笔 杆子”！
江 真 凤姐！（嗔怪地）你也开人家的玩笑？！
张明凤 大家公认的嘛！
江 真 有啥任务？（调皮地）请你指示！
张明凤 （唱） 枣区灭虫大会战，
男女老少齐动员。 多亏周家老戏班， 村村庄庄做宣传。 抗灾自救人人干， 妇女顶起半边天。 县委开会表扬咱， 俺的心里有亏欠。 倘若不是你动员， 灭虫灾大会战妇女那能做贡献？
江 真 看你说的！总是夸别人。
张明凤  不是夸你！目前枣区灾情已基本得到控制。你动员组 织的那个旧戏班宣传队，还真起了大作用。余书记说， 宣传部写了请示报告要将这个旧戏班改造成一个新戏 班，让我们妇救会配合宣传部的工作，你不会反对吧？
江 真  真的？！（喜之不胜的）这么说县委批准了我们打的 请示报告？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

张明凤 听说让你全权负责呢！新成立的戏班叫……什么来着？
江 真 “枣乡抗敌剧社”。你说这个名字咋样？
张明凤 好听！响亮！
江 真  只要有党的领导，枣乡人民的支持，我相信“抗敌剧社” 定会成为宣传群众、鼓舞群众、震慑日伪、打击敌人 的一支有生力量！
张明凤  说得对！组织成立剧社工作有啥困难你就跟我说。我 一百个支持！
江 真 嗳！明凤姐！你还别说，这事还真的等你来帮忙。（故 意压低声音）听说那个周家戏班的“老班主”是你没过 门的公爹？
张明凤 是啊！没错！
江 真 成立新剧社还不知道他有何想法，会不会？……
张明凤 那是个老戏迷，恢复戏班他肯定乐意。
江 真  新成立的剧社是宣传抗日的，不光是唱旧戏，还要演 新戏。
张明凤  这个嘛？工作我去做，保证让他全家积极参加，不讲待遇！
江 真 能行嘛？
张明凤 别忘了你姐是谁？！
江 真 吹吧！我就不信没过门的儿媳妇能管得了公公爹。
张明凤 咱管不了，不是有他儿子嘛！儿子管不了，咱就跟

他……（做个两分的手势）
江 真  吹灯散伙？！那你不就苦了人家周队长吗？不妥！下策！ 下策！
张明凤 这你不用操心！到时我自有办法。
江 真 啥办法？
张明凤 嗯……说你也不懂，以后告诉你。
江 真 保守！小气！（两个人会心而笑）
张明凤 我这就到岭口镇找他们去，保证没问题！
江 真  谢谢明凤姐！（挥手道别）我等你的好消息！（兴致勃勃地哼唱着回办公室）
〔一戴眼镜、布帽的男青年，斯文而落魄地出现在宣传部驻地，东张西望，捻开手中纸条，喃喃而语：“宣传部”？……是这里吗？！咋没人？
江 真 （走出办公室看见男青年）你找谁？
苏进生 我！我找宣传部。
江 真 你是谁？
苏进生 我？……你是贞？！我是进生啊！苏进生！（摘掉帽子、眼镜）
江 真 （惊讶地）苏进生？！是你？！
苏进生 是我！贞！（惊喜地）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 真  快坐下！坐！你咋来啦？！渴了吧？你等，我给你倒 水去。（急步进屋）

苏进生  （环视院落自语）说是在领导机关工作，难道这就是 她工作的大机关？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江 真 （端水出）进生！真的没想到你会能到这儿，累了吧？ 喝碗枣茶水，解解渴！
苏进生 （激动不已）贞！五年多了，你现在的模样让我差点 认不出来了！
江 真  是啊！我也认不出是你，快说说，这几年你咋样了？还 好吧？！
苏进生 咳！一言难尽呐！
（唱） 自从你离家出走失踪影，
急得我茶饭不思头发懵。 我们俩在学校有过约定， 毕业后去深造学有专攻。 谁知你同学之间失信用， 哪知你同窗好友忘友情。 为寻你我曾跑遍常州城， 为寻你我苦熬夏日与寒冬。 五年不见你身影， 你让我茶不思食无味魂不守舍心不宁。
江 真  真是对不起！让你惦记了！从江南到华北千里迢迢， 你又是咋样找来的呢？
苏进生 （接唱） 不见你继续学业无心读，

江 真 对！说得对！

托亲戚镇江城里做营生。 江岸住有新四军， 偶遇同学李天明， 他在军部搞统战， “皖南事变”到江东。 他言说曾在延安见过你， 你是“联大”一学生。

（接唱） 从此我一路奔波到延安，
延安不见你身影。 听人说“联大”东进太行山， 我更是餐风露宿脚不停。 好容易来到晋察冀， 跑遍整个枣树岭。 今日总算见到你，
（夹白）贞！这不是梦吧？！
江 真 不是梦！这是真的！
苏进生 贞！我的贞！（情不自禁地扑向江真拥抱）
（接唱） 你让我寝不安来夜难寐，
眼望欲穿快要发疯。
（久久不肯放开江真）
江 真 （慢慢地将苏进生推开）你吃苦了！来了就好，请坐下慢慢说话。
〔苏进生泪流满面。江真用手绢为其拭泪。
江 真 看你！咋还像个小孩子？
苏进生  贞！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走 时不告诉我一声？
江 真 实在对不起！几年来我也时时的想起你。

苏进生 那你为什么离我而去却又杳无音信呢？

江 真 进生啊！
（唱） 日寇屠杀南京城，
常州遭焚火熊熊。 俺的家顷刻之间化灰烬， 我爹娘屠刀之下丧性命。 全家人慌乱之中离散去， 兄妹们从此之后各西东。 家破人亡无生路， 仇恨烈火燃在胸。 我流亡西北到延安， 立志抗日干革命。 进入“联大”勤学习， 期满后来到边区枣树岭。
苏进生 （唱） 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金重，你我五六载， 书信全不通， 难道说你为抗日忘朋友， 让我相思在梦中。
江 真 （唱） 你我同学情谊重，
人各一方心相同， 国土沦陷两相隔， 心同何必人相逢？
苏进生 （唱） 咱们俩同窗共读三年整，那时候形影不离情谊浓。 你将我比作“梁山伯”， 我说你“英台”转世为俺生。 你也说朝风暮雨心相随， 我立誓“梁祝化蝶”双双行。
江 真 （唱） 咱俩曾为好朋友，
你重情义我心领。 花前月下时不在， 志合才能道相同。 千里迢迢将我找， 你有何想法就说明。
苏进生 我……我！
江 真 说嘛！

苏进生 你和我一块回江南老家！

江 真 （惊讶地）回江南老家？！

苏进生 是啊！
江 真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真实想法？
苏进生 没错！
江 真 为什么呢？
苏进生  你知道我俩都是啥岁数了？！你今年多大？我长你三 岁。咱们的那些男同学大多都娶妻生子，女同学当了 太太。我们家苏州城里开着丝绸店，家境还算殷实， 父母就等着我早早成婚。我说过非你不娶！找你来就 是向你践行我的婚姻誓言啊！
江 真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苏进生 我诚心诚意，还能为了什么？！
江 真 进生啊！
（唱） 男女间谈婚论嫁人之常情， 对爱情我也是身受感同。 你和我交朋友有过约定， 咱就该多勉励携手前行。 江南国土遭敌蹂躏， 铁蹄之下民不聊生。 太行山上烽火燃， 冲破黑暗即黎明。

苏进生 我来抗日？！
江 真 不可以吗？！

好男儿慷慨赴国难， 依我看你就该留下抗日干革命！

苏进生 从江南到江北，从陕北到华北，我一路走来，耳闻目睹， 满目荒凉，哀鸿遍地；就说这地方，穷山恶水，残墙断壁， 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江 真 你初来乍到，耳闻所见未必全部。慢慢你就体会到这 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可爱；这里的人民群众如同我们的父母一样，也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苏进生 恐怕是你的一己之见吧！
江 真  进生！既然来了，你就先安心住下。工作嘛，我可以帮你来找，好不好？
苏进生 别忘了！我是寻你跟我回家的！
江 真  那也不能说走就走啊！我是革命队伍里的人，是有组 织的，等打败了日本鬼子，我就跟你一块回江南！
苏进生 （沮丧地）谁知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张明凤，周老秧走上。
张明凤 江妹！你找的人来了！
江 真 周大叔！这么快就来啦！（迎上握手）
周老秧  哎！路上正好碰见明凤，话都跟我说明白啦！成立“枣乡抗敌剧社”我赞成！

江 真 光赞成不行！还要你负责剧社的具体工作呐！
周老秧  这？！恐怕不行吧！旧戏班子，那是班主说了算，这“抗 敌剧社”是咱抗日民主政府领导组织的，当然应该有 上级领导才是。
江 真 周大叔不愧是走南闯北的明白人。“剧社”目前就由 咱们县委宣传部领导，日常由你管理，到时我会配合 你的。至于你的职务名称吗？就叫“周社长”，行不 行啊？！
周老秧 好！我周老秧也算有个名分了！（三人笑）
〔张明凤发现陌生青年在院中徘徊，拉江真近前。
张明凤 江妹！那个青年人是来找你的？

江 真 对！我的朋友，从江南来的。

张明凤 老家来的朋友？
江 真  暂时保密！以后详细跟你汇报。（呼唤）进生！进生！ 来！（苏进生走近二人）我给你介绍一下。（指周老秧） 这位是“抗敌剧社”的周大叔周社长。（指张明凤） 这位呢？是枣区抗日妇救会主任明凤姐。
〔苏进生被动地一一打着招呼。
江 真  嗨！（突然想起）真是来的早不如赶得巧。周大叔！不！ 应该叫周社长，这是我的朋友， 江南来的，叫苏进生， 他是搞工艺美术的，能描会画，我看剧社还能用得着。
周老秧 用得着！用得着！服饰道具、舞台布景、样样都离不开。

江 真  （拉住苏进生）怎么样？先到周社长的剧社里去吧！ 你肯定能干好，放心吧！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苏进生未置可否。
周老秧  江同志这么快就给剧社推荐了美工人才，真是雪中送炭 啊！
张明凤 “才女”加“才子”，两全了啊！ 江 真 姐！（羞讷地）又开人家玩笑！ 张明凤 我说错了吗？（二人会心地微笑）
〔周锁山英气勃勃地上，故意大喊两声。
周锁山 明凤！张主任！张主任！
张明凤 喊啥！喊啥！（使眼色给周锁山）
周锁山 （发现父亲在场，不好意思地）爹！你也在这儿？！
周老秧 有事啊？你们说！（坐一旁）
周锁山  正好要找你们，咱们一块说吧。（警惕地发现苏进生 在一旁）他是？……
江 真  刚来的，我的朋友。进生！你先到我办公室歇着，我 们有话说。（苏进生进屋去）
周锁山 根据县城内线报告，日寇扶持下的汉奸汪大胖子要成 乡立“枣清共联合会”，到时要请戏班子唱戏庆贺。 县委领导知道这一消息后问我是不是能借此机会，打 击一下日伪汉奸的嚣张气焰，鼓舞敌占区老百姓的抗日士气！
周老秧 唱戏庆贺？
周锁山  是啊！你们不是要成立剧社嘛，找几个人混进城去教 训他们一下嘛！
周老秧 成立剧社，八字刚有一撇，即便能行的话也不能以“抗” 敌剧社的名义去唱戏啊！那不是飞蛾子扑火——自找 死么？
张明凤 就说是周家老戏班呢？
周老秧  说是周家老戏班？那是远近闻名。不过四五年不出台 了，就怕没人来请戏。
周锁山 爹！这你放心！到时将会利用我们的内线……
周老秧  给人唱戏，戏单多是主人来点。眼下戏班里没有能唱“青 衣花旦”的坤角……
周锁山 坤角？什么坤角？！
周老秧 这你不懂？！就是女演员么。
周锁山 噢！女旦角？？唱老戏不都是男扮女装么？

周老秧 戏班连个坤角都没有，恐怕引起敌人的怀疑。

周锁山 那咋办？到外地去找？
周老秧 进城演出，虎穴狼窝，人家傻啊！
江 真 周队长！敌伪的庆贺大会是在啥时候？
周锁山 还有个把月吧！
江 真  （思忖，心机一动）周大叔！时间充裕，来得及，我倒 有个想法！

周老秧 有何想法？
江 真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四人凑在一起，江真严肃而认真地示意自己的想法。 四人一致表示赞同。
〔亮相。

——幕闭

第四场 女 角

〔盛夏傍晚。
〔行唐县城（敌占区）。封锁沟外，碉堡林立；封锁沟内， 城垣残壁。残阳夕照，日军旗帜斜插城头。
〔幕启：城隍庙大殿一角，搭有戏棚。台上帷幕垂挂， 汽灯点燃，光亮如昼。
〔全副武装的日伪士兵驱赶城内看戏观众分站舞台两 侧。
〔日军新扶持成立的“枣乡清共联合会”会长汪大胖子 与前来看戏的各伪组织头目拱手相贺。
〔内喊：野田大佐到——
〔日军山区清剿指挥官野田大佐，在驻县城日军宪兵队 队长尹腾及随行武装人员的陪护下，耀武扬威地步入 城隍庙院内。
〔汪会长及各伪组织头目纷纷站立起来，恭敬相迎。
汪会长 （奴颜婢膝地）汪某欢迎太君大佐光临！
野 田 你的！汪会长！大大的好！皇军大大的朋友！

汪会长 （点头哈腰，语无伦次）好！好！太君的好！朋友！ 朋友！
〔受宠若惊，鞠躬屏气地等待野田坐定。
汪会长 诸位！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是个可喜可贺的日 子！我汪某人承蒙各位同仁的抬举，升任“枣乡清共 联合会”会长一职，实实地深感荣幸！为了答谢皇军 野田大佐的鼎力相助和大家对鄙人的信任，汪某特地 邀请了当地有名的周家戏班前来庆贺助兴。下面请周 班主做开场白。
〔周老秧手持鼓、板，走上戏台。
周老秧 各位乡亲！戏迷朋友！大家知道咱周家老戏班是梨园 世家，戏路宽广。演唱行当齐全，声腔响遏云霄。今 受汪会长之邀，盛情难却，特地进城献艺。为让戏迷 朋友看好戏，过足瘾，祝贺汪会长荣升，戏班特地从 天津请来两位评戏名伶，扮相俊俏，演艺叫绝，就等 着瞧好的吧！
〔周老秧回坐伴奏乐场，执板击鼓，鼓乐齐鸣。
〔戏中人物杨八姐（江真饰）出场。走马、舞鞭、亮相。 赢得台下掌声。
〔杨八姐（唱） 战马嘶叫风萧萧，闯关越隘战番辽；一路杀来敌丧胆，幽州城定夺回爹爹的宝刀！ 俺！将门之女杨八姐是也！只因辽邦犯境，侵我 大宋，山河不整，民不聊生。我父俩狼山血战辽敌， 为国捐躯。不料！他那柄砍过敌人无数头颅的金 刀却流落番邦之手。可恨辽主萧太后命人将金刀 悬挂于幽州城头，以长辽邦志气，灭我大宋威风， 真真地气煞人也！故此，夜闯边关，杀进幽州， 夺回宝刀，以洗我大宋之耻，慰我父在天之灵！
〔守城辽将上前阻拦：“来者何人？下马听令！” “是你八姑奶奶，快快闪开！免得送死”！（杨八姐 端枪拍马直刺辽将。二人交战，三五会合，辽将被刺 于马下。杨八姐飞马借势跃上城楼，摘取金刀，威风 凛凛。亮相）（台下叫好声。）
野 田 （粗野地）停！（对翻译官）戏文的，什么的干活？！
〔翻译官近前咕哝着。野田眉毛倒竖吼道：“八格”！
翻译官 （急忙向台上挥手）换戏！换戏！
周老秧 （走上前台）《杨八姐夺刀》是周家戏班拿手的开场戏， 咋不让唱了呢？
汪会长 周老板！太君看不惯，让换就换！快！
周老秧 汪会长说了算。你点戏！
汪会长 不是早跟你说过么？！公子小姐，青衣花旦，要粉的！
《马寡妇开店》！

周老秧 好！《马寡妇开店》，后台准备——
〔周老秧走回乐场，鼓乐又起，曲声哀婉。
〔内喊一声：“苦哇——”剧中人物马寡妇（张明凤饰） 缓步出场。舞台一角，戏中人物狄仁杰（周锁山饰） 伏案夜谈。
〔马寡妇（唱） 马李氏在店中心灰意懒，
年轻轻守了寡有苦难言。 整日里泪洗面不思茶饭， 枯枝枒待何时能逢春天？
俺！马李氏，丈夫新亡，村头开一小店。夜里来了 位客官，青春年少，貌似潘安。住得店来，不茶不饭， 只顾挑灯夜读。我不免去打探一番——
〔突然，城外传来枪炮声。台下人群骚动。一伪 军官急急跑上场。
伪军官 报告太君！城外发现八路军武工队！
尹 腾 多少人？！
伪军官 青纱帐里，丛树林中遍地都是。
野 田  （指尹腾）你的！集合队伍！（指汪会长）戏的！继 续演出！（附汪会长耳边）那个花旦“杨八姐”的留下！
汪会长 是！是！明白！明白！
〔日军在野田指挥下奔出城隍庙。台下观众一片混乱。
汪会长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太君去去就来。照演不误！照
演不误！
〔张明凤给周老秧使个眼色，叫板：“走哇——。（乐 起）客官！夜深了，可有何吩咐啊？”
〔狄仁杰应答“我就要安卧，可将床榻扫上一扫！”
〔马李氏：“丫环！快递笤帚上来，给客官清扫床榻！”
〔来啦！来啦！身着“杨八姐”戏妆的花旦端一托盘， 内置一笤帚，递于马李氏，马李氏接过放于书案之上。
汪会长 （见状大喊）下去！下去！花旦“杨八姐”咋又上来 了？！
江 真  我的戏还没唱完呢！为什么让我下去？杨家将抗辽保 国，小鬼子不爱听中国人爱听！
汪会长 什么话？！皇军知道了，要找大麻烦的！
江 真 你怕找麻烦，我不怕！
汪会长  快下去！快下去！（边说边急急爬上舞台）想唱戏好 说嘛，太君点名要你留下，有你戏唱！（扯江真下台）
周锁山 住手！（趁机抄起托盘中“笤帚”，撕去黍䕷，露出短枪。）
汪会长 （惊恐地）啊！这……是唱得哪出戏？！
周锁山 你这就会知道！
〔周锁山将汪死死揪住。台上台下游击队员从戏箱内抽 出所藏枪支，迅速控制了整个现场。
周锁山 （挥动手中驳壳枪）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中国人不 打中国人！伪军弟兄们放下武器！
〔周锁山喊话。维持台下秩序的伪军纷纷缴出手中枪 支，呆立一旁。
江 真 （走向前台，甩掉旦妆头饰，露出齐耳短发）乡亲们！ 自去年以来，日寇对我晋察边区实施了惨绝人寰的疯 狂大扫荡。挖壕沟，筑碉堡，蚕食根据地，制造“无人村”。 日伪勾结，沆瀣一气。汪大胖子效忠日寇，充当汉奸， 成立所谓“枣乡清共联合会”。其目的就是妄图把我 共产党八路军赶尽杀绝。枣乡人民决不会饶恕这等日 寇走狗！民族败类！
〔周锁山未等江真话落，“砰砰”两枪击中汪胖子脑壳。 两个游击队员将汪肥胖尸体踢于台下。台下观众哗然。
〔一游击队员匆匆跑上！“报告周队长！八路军武工队 在城西门外升仙桥下接应我们！”
周锁山 撤！
〔刹时城隍庙内人群散尽。周老秧收拾东西。片刻江 真独自返回四下寻找什么。
江 真 周大叔！快走，敌人来了！
周老秧 你咋又返回来了？！
江 真 苏进生没赶上来，你瞧见他没有？！
周老秧  没看见啊！（寻找）到哪去了？（发现帷幕抖动，掀 起见苏进生瘫软在地）咋抖起来了？江干事！你快走！ 小苏在这儿！我俩一块走。

江 真 进生！你和周叔一起走，要快！（下）
周老秧 小苏！快跟我走！
苏进生 （浑身颤抖着）我……我……走……走不动。（立而不稳）
周老秧 我来背你！（背起苏进生，欲走。）
〔尹腾带领一群鬼子涌进来，将二人围住。
尹 腾 周老板！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带走！
〔周老秧扶起苏进生，被日军押出城隍庙。
〔灯光暗。

——幕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