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枣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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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29 14:53:31 作者:孔凤英
  村子的北面有外婆家的一块枣树林,距外婆家有一里路那么远。
  每年春天,枣树林周围的柳树、杨树和一些其它的树木都赶趟似的吐出了嫩芽,高的、低的,一片鹅黄初染,充满了无限生机。爱玩的孩子用柳枝拧成花环戴在头上,将杨树上落下的毛毛虫(杨花)插进两个鼻孔,嘴里吹着自制的柳笛,好不神气!
  再看看那片枣树林,一个个光秃秃的枝丫,好像没有感觉到春天的来临,外婆告诉我枣树发芽晚,它们正在慢慢孕育着甜甜的果实。
  终于看到枣树长出了叶子,一片片的叶子像是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蜡,绿绿的、亮亮的,在阳光照射下被风一吹一闪一闪地反着光。枣树开花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味,成群结队的小蜜蜂被招引来,它们忙不停地采集花粉,外婆说枣花蜜是最甜的。枣树的花儿很小,而且花和叶子的颜色基本是一样的,那一朵一朵的小花一点都不起眼,正是这不显眼的小花,却孕育出最甜的果实!
  枣子像花生豆那么大,就有一些孩子开始摘了,那时枣子一点都不好吃,他们只是摘了去玩。为了能让枣子成熟,外婆每天都要掂着那双小脚到枣树林看上几趟,远远地看到摘枣子的孩子,外婆一边大声喊:“不要摘了,还不好吃,等熟了给你们吃!”一边催促我跑快去赶他们,那帮淘气鬼听到喊声立刻跑得无影无踪。枣子越大,外婆去枣树林的次数就越多起来。再后来,外婆干脆拿了针线活到枣树林旁边去做,我拉张小席子坐在上面,听外婆和一些干不了农活的老人拉呱。我也是她们的话题,经常有老人逗我。
  做午饭的时候,外婆回家了,由我看护枣树林。看到有喜鹊在最高的枝头啄食枣子,我就大呼小叫地把它们赶走。有时我也寻找些蝉蜕,准备到药房去买(听别人说是药材),但最终也没有收入,因为保存不善成了碎屑。被我称为老姥爷的老人来到枣树林,他喊着:“孔大儿,孔大儿(住外婆家就有了这个名字),我摘把枣子吧。”他佯装摘枣子,我一边推着他,一边叫着:“老姥爷,您不能摘,不能摘”。我推,他退,我的背后已经有人把枣子摘走了,他是在给小馋嘴打掩护,我哪有那么聪明啊?他还向外婆炫耀他的计谋呢,外婆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一阵。
  枣树林旁边有一片池塘,周围树木的倒影投进水里,白鹅游过,一波三折,树影成了弯弯曲曲的;一片一片的荷叶点缀在水面,珍珠般的水珠在荷叶上滚动;红的、蓝的偶尔也有黑的蜻蜓在水面上悠闲地飞,它们时而点水,时而停留在荷尖上歇歇脚。夜幕降临,又有如鼓的蛙鸣连成一片,这应该是一片很美丽的池塘。可是有个住在池塘附近的表哥告诉我:“池塘里淹死过人,那水里肯定有水鬼(这可能也是一个计谋)。” 我最害怕傍晚十分,外婆要回家做晚饭,我一个人留下来看枣子。外婆怕我滑下水去,平时又叮咛我不要到水边去玩,我就更害怕那片池塘了。外婆刚回家做晚饭,我不大会就跟了去。外婆说:“这会小孩下地回来了,枣园没人,他们准去摘枣子,快回去看着吧。”我很不情愿地走向枣树林,大多时间都浪费在了来来回回的路上,枣子被馋嘴的孩子摘了多少,我可不知道。
  “七月十五红皮枣,八月十五枣打了”,农历的七月十五以后枣子开始变红,到了八月枣子红的发紫,八月十五之前要把枣子打落下来。长的低的枣子没等成熟就被小馋嘴给“报销了”,那些又红又大的枣子挂在高高的枝头,真是让人垂涎欲滴。最令人兴奋的就是收获枣子了,母亲和姨妈也赶来帮忙。外婆提前准备好了筐子、篮子和袋子,舅舅将两根竿子绑在了一起,还要准备两个长柄的漏勺(打捞掉进池塘里的枣子)。我们一大早去了枣树林,舅舅爬上枣树,用劲抖动树枝(这时可不敢在树下),枣子像冰雹一样落下来,挂的高的就要用长竿子去打。舅舅说可以拾枣子了,我们这些上不了树的才敢近前去拾。尽管非常注意,有人还是免不了头上被砸出疙瘩,树上的人更惨了,尖尖的枣针刺扎进肉里,比钢针扎的还要痛。筐子里的枣子满了,倒进篮子,篮子满了,倒进袋子,枣子丰收了,全家人喜不自禁。枣子晒干以后,舅舅要到集市上卖掉,换回粮食和其它生活用品,这可是外婆全家人一年的希望!
  往往还没有把枣子运回家,外婆就开始送给村里的人了,外婆说:“生瓜梨枣,见了就咬,好吃的都想吃,让大伙都尝尝鲜。”不仅路过的人要拿走一些,还要盛满筐子挨家挨户的去送,每到一家,听到的全是感谢的话:“平时也没少吃你们的枣子,现在又专门送过来,谢谢了!”我们心里就更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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